西安旅行杂记
文/张帅
大概有一两个月了吧,我在朋友圈经常会发些诸如“渴望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有一个仗剑天涯的梦”、或者“如果你爱她,就带她去旅行”之类的状态。
直男丁先生不知从哪里看到一段言论,说是一个女人如果渴望旅行,大抵是因为她对自己目前的生活不太满意,产生了焦虑和戾气,需要一场旅行来进行舒缓和安抚。恰好是在假期,于是,丁先生订了去西安的车票,带我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为什么是西安而不是别的城市?丁先生的解释是,西安有兵马俑,有大雁塔,有大唐芙蓉园,还有秦始皇帝陵,以及著名的“回民街”小吃。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西安是丁先生目前为止为数不多的的没去过的地方之一。
我这次要带你把它们看个遍,丁先生做完攻略,面露向往之色。
临出发前,丁先生问我,骊山要不要爬一下?住民宿还是酒店?我坚定的回答,不爬山,住酒店。丁先生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丁先生以前是个狂热的旅行爱好者,一个简单的背包、几包泡面还有一晚上几十块钱的民宿是丁先生旅行的标配。丁先生曾说过,他和我认识前已经去国内很多地方旅行过,特意留了几个地方没去,打算将来和心爱的人一起去。西安就是其中之一。
丁先生当年和我相识相恋后,曾努力想把我发展为旅行爱好者,为此,他没少下功夫。比如,他会经常向我灌输一些诸如趁着年轻应该多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多爬山多运动既锻炼身体又增长见识的思想。
起初,我曾被他蛊惑的动了心,兴致勃勃的随他去爬了黄山,还扬言要爬到迎客松那里再休息,可刚爬了一个多小时,连迎客松的一片叶子还没看到就泄了气,腰酸脚软几欲瘫倒。于是想坐缆车,丁先生说,既是“爬”山,哪有刚上山就坐缆车的道理?你若走不动,我就拖着你走。被丁先生强拉硬拽的拖到了山顶,我几乎成了一堆泥。下山时我毫不犹豫坐了缆车。此后再不轻言爬山。
丁先生是个实用主义者,他认为外出旅行重点是旅行二字,至于吃和住,不用特别在意,能吃饱、有张床就足够了。我却不那么想,既是去了不一样的地方,自然得吃不一样的食物,不然就不叫旅行。丁先生嗤笑,难道外地的米饭比家里的米饭更香不成?
至于住的地方,丁先生极力推荐的民宿也很不入我眼。住在别人家里,虽是付了钱的,却有种时时被盯着的感觉,出出进进还要和主人打招呼,很不自在。民宿的某些设施是共用的,人多了还要排队,极不方便。住在宾馆或者酒店就不同了,关起门来就是自己的天地,爱干啥就干啥,至于服务员和前台,除了入住和退房时会打个交道,其他时间基本不用理会。记得第一次和丁先生出去旅行是去的泰山,从小到大没怎么旅行过的我,被丁先生蛊惑着住了山脚的民宿,经历了和其他住客排队打水,排队进洗手间,经历了半夜差点被蚊子咬死。之后就依然决然的告别了民宿。丁先生很无奈,经常叹息,怎么就找了个志趣如此不相投的媳妇。
鉴于以往和我一起旅行的经验教训,丁先生制定的此次西安之行去掉了他最爱的爬山项目,丁先生哀叹,骊山和华山可是他向往了许久的地方,原本计划要和未来媳妇一起爬的,现在媳妇有了,共同爬山竟成了奢望。我撅嘴说道,虽然我不爱爬山,但我并不阻止你爬啊。丁先生瞥了我一眼,一脸忧郁的叹道,可我就想和你一起爬啊,再说了,我一个人去爬山,万一有个艳遇啥的可怎么好。
丁先生订的早上六点半的车票,五点半,睡眼惺忪的我就被丁先生揪着出了门。
临近年关,车厢里尽是些赶着回家过年的人,像我们这样出门旅行的,恐怕没有几个。中午,丁先生去餐厅给我端来了热腾腾的午餐,自己却吃起了泡面。邻座的大姐一边羡慕的看着我,一边怨艾的望了望坐在她身旁不管不顾吃卤鸡蛋吃的正香的自家老公。
下了火车,已是下午三点。丁先生建议先去游览兵马俑,然后找酒店休息。
买好门票,我们随着人流进了秦始皇帝陵展览馆,一眼望去,全是乌压压的人群。举着五花八门旅行社牌子的导游们正唾沫四溅的解说,身后的旅客们却没几个认真倾听的,大多都在忙着拍照。
丁先生拉着我悄悄凑近一个导游身边,蹭了一场解说。只听那个导游说,这还是淡季,若是旺季,那人多的像下饺子一样,几百米的距离,得走上一俩小时。
到了兵马俑展览馆,依然到处是人,游客们拿着手机或者相机这里拍几张那里拍几张,兴奋的上窜下跳。这和那些在旅游景点的石头上刻上“xx到此一游”的人又有啥区别呢?我心下很不以为然。那些神色和姿态各异的俑们唇齿间仿佛含着笑意,观赏着我们这些行为举止可笑怪异的人们。卖纪念品的摊贩们四处走动,使劲叫卖着他们手里做工粗陋的俑。有不少人在忙着和展览坑外的仿制兵马俑合影,或和俑们勾肩搭背,或蹲在俑前,不知是人和俑合影,还是俑和人合影。我不想看了,我对丁先生说。那咱就不看了,正忙着拍照的丁先生停了下来,拉着我出了展馆。
出了展馆,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若是秦始皇知道他耗时三十七年建造的陵墓千年后竟成了旅游胜地,被千人看万人观,估计他老人家会打消修陵墓的念头吧,我望着大门口那睥睨众生的秦始皇大型雕像说道。丁先生说,这陵墓该修还是得修,人活一世,存在感还是有必要刷一下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上午,丁先生说大唐芙蓉园就在我们住的酒店附近,旅行攻略里也说应该晚上去大唐芙蓉园观赏,那个时候,华灯初上,到处都是造型各异、璀璨夺目的灯具。我却从镂空的围墙外看到了里面大片的绿茵和波光粼粼的湖面。坐船上一边游湖一边晒太阳应该很不错吧,我暗暗的想。于是买票进去,直接奔向那湖,找了个泊在岸边的小船,幸好丁先生会划船。
小船晃晃荡荡在湖中前行,话说,丁先生划船的技术不咋地,船边一对野鸭子夫妇带着一群小鸭子正游的欢快,比我们的船快多了。我眯着眼儿,打量下湖周围,湖上只有我们这一艘船,其他游客们都在岸上摆出各种凹造型拍照。低俗!我闭上眼睛,嘟哝了一句。别动!丁先生大喊一声。原来丁先生想为我拍照。
等我凹好造型再拍!记得开美颜啊!还有滤镜!我冲丁先生喊道。
下了船,我们来到一片竹林,竹林后有几座假山,山体上刻着唐代几个著名诗人的诗词,竟还有那首著名的《红叶情》,是唐代上阳宫一个无名宫女感怀身世,题了一首诗在一片叶子上,叶子逐水而流,竟被诗人顾况拾得,一唱一和间,结下一场情缘。
“一入宫门里,年年不见春,聊题一片叶,寄语有情人。”我正兀自感叹于无名宫女与诗人的美好情缘,丁先生冷不丁冒出一句:这叶子怎么刚好就被个年轻公子给捡着了?万一被一个中年油腻大叔捡着了可怎么办啊!写诗的小宫女岂不得失望透顶。我仰望天空,忍住了想打丁先生一顿的冲动。
转眼即是晚上,果真如攻略所说,夜晚的大唐芙蓉园才是最美的。万千灯盏次第绽放,一片灯的海洋。
真美啊,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我赞叹着。那可不行,这园子里没有宾馆,再说了,咱的钱也不够住这里一辈子的,丁先生认真的说。对于钢铁直男丁先生随时冒出的那些煞风景话,我一般是不做理睬的。
第二日一早,还没起床,丁先生就念叨着要去华清池。我问为何,丁先生说,华清池是杨贵妃洗过澡的地方,得去看看那池子究竟有什么稀罕之处,能让“唐朝第一美人”如此青睐。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丁先生摇头晃脑的对着华清池念着白居易那首著名的《长恨歌》,突地转头问我,凡凡,肤如凝脂是什么感觉啊?要是能摸一摸就好了。我深深的呼了口气。
坐在回程的火车上,丁先生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念叨着没有爬郦山的遗憾。
下次约上闺蜜英英一起去云南看看,正巧她也不爱爬山,我自言自语。
我也不喜欢爬山,要不还是咱俩一起去吧!丁先生急急地分辩。
作者简介:
张帅,女,河南人,硕士研究生学历,从事教育工作,热爱文学与写作。愿,以文字为媒介,结识天下文友,阅尽天下美文,乃,我心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