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年,秦始皇统一中国,是我国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结束诸侯争霸局面,实现统一大业的秦始皇的帝王霸气是旷代少有的,他主要是通过法制的手段来确立中央集权统治的,他用高度集中的国家权力来推行他的宏图大略。在实施车同轨、书同文、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的同时,他又修长城、筑驰道、建宫殿、造陵墓。所以秦代的艺术可以说是皇权政治下的艺术。
作为世界艺术奇迹的秦兵马俑雕塑,始终以恢宏的气势、磅礴向上的精神,表现出时代的雄健之风,阳刚之美。在艺术的表现形式上趋向简练、古朴、率真,多注重力量、气势,特别强调雕塑艺术的特征,使作品在厚重感、体积感方面,能够征服更大的空间,表现出时代的雄浑气魄、恢宏的气势,显示出秦帝国的威风。
秦俑的雕塑出现了具有现代意义的概括手法和体块意识,而这些在中国传统的雕塑中是比较少见的,但是秦俑并没有完全走向西方的写实。“秦俑相对于中国传统雕塑,显示出更多的写实性,而相对于罗马雕塑又显出更多的主观性、抽象性、写意性,显出明显的东方色彩的中国风格。”无论在人俑、马俑的造型上也以夸张的、意象化的手法来表达战马典型的“真”。秦俑不是呆板再现现实的作品,而是充满意象的中国气派的作品。秦始皇兵马俑与希腊雕塑相比较,有明显的不同,这就是秦佣雕塑所特有的装饰性和绘画性特点。
直线造型
中国古代雕塑的语言特点,大多以曲线造型为主。但是在我国历史悠久的雕塑长卷中,也不乏直线造型的例子,如秦俑以及早期的某些佛像雕塑。曲线造型是中国人自古传承下来的一种审美习惯,直线造型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的产物,早期佛像是为宗教,秦兵马俑是为政治。秦俑雕塑总体上是以直线造型为主,秦俑的躯干四肢显得僵直紧张,与头脸部造型相比较,身躯肢体缺乏动感。这种状况主要原因在于雕塑造像是按兵种、阵势的临战队列创作的,整齐一律成为整体设计的最高要求。
秦俑的身板、四肢都体现一种直线挺拔之美,人体本身应有的曲线律动被减弱到了极限,即使手的弯曲都是竖横的二节。“动”的造型体现一种优美,而“静”的造型却体现一种精神,秦俑正是在静静中蕴藏着一种威严、刚毅、紧张待发的古代军人的气质。秦俑以直线造型的风格为我国中国古代雕塑增添了精彩的一笔。
单纯精致而刚劲峻拔的雕塑线条
秦俑雕塑不但在形式上体现着大,而且在精神上体现一种刚强坚硬的美。“上古竟于道德,中世逐于权谋,当今争于气力”这十分清楚明确地体现了法家思想的精髓与秦王朝的雄心壮志,这种思想在艺术上体现为一种雄伟、刚硬。秦俑雕塑,无论是直线造型,还是装饰的线条都是比较单纯精致,然而并不显得柔软,反而在精致中透出刚劲与峻拔,从骨子里反映出了秦始皇的强权政治,它不仅桎梏了苦难的百姓,也强予线的外在造型以坚硬的性格。这种坚硬有别于青铜器雕塑线条的坚硬,青铜器线条的坚硬性格主要来自于其材料载体——青铜所体现的美,以及对礼制、宗教的狂迷,其线条纹饰主要是营造一种神秘,狰狞的气氛。
而秦俑雕塑的材料是陶,线条的刻划是运用刀在陶泥上的挥洒而成,在软质的陶泥线条里,赋予其坚硬的品质,这是时代精神的反映。仔细推敲每一尊雕像,无论头发阴刻线条,各种眉毛胡须的阳镂线条,盔甲、衣袖线条都精致单纯,柔中有刚,骨子里都透出一种坚硬的性格。例如《将军俑头像》,从系带到衣领,从眉毛到眼轮线,嘴唇线等,在单纯甚至有点刻板的装饰中体现出一种军人的坚硬与刚强。
简练、平直的装饰性线条
秦始皇马俑雕塑是高度写实性的。但它又有异于古希腊雕塑的写实风格。希腊雕塑家追求最佳人体比例和人体的肌肉、解剖、结构,在此基础上而形成了和谐统一规则。而秦兵马俑雕塑的写实却带着浓郁的装饰意味,较之于商代的抽象,更贴近生活的情感以及自然形体的特征。“它塑造的方式是通过对客观形体结构的整理、推敲和概括,向有机几何体过渡,继而以线、面、体的构成完成整体之塑造。”吴为山教授称之为:“它属于中国式写实,这种‘写实’体现了东方人善于将形体平面化的倾向。”
秦兵马俑雕塑的装饰性表现在许多方面,其中精练、平直为主的装饰线条就是其一大特色。秦兵马俑雕塑的线条从整体造型上也属于直线造型的,在衣纹的处理上,由于兵马俑是以直立为主,线条也以挺直的阴刻线为主。例如《军史俑》,下摆的衣服褶折,以装饰性的阴刻线条表示,而盔甲的线条更是挺直、坚硬。再看看暗示头发的线条,头饰帽子的线条,都以直线条为主。并且这些线条并不粗犷而以细致见长,目的是不破坏整体的威武之气,就连衣袖的褶折线条也是圆中见方,柔中有刚的,与整体风格浑然一体。
然而有人会问为什么兵马俑的装饰线条如此刻板、僵硬、挺直、紧张呢?任何形式都是为内容服务的,兵马俑要体现的是“军魂”,军魂就是雕塑的神。这些挺直、刻板的线条,看起来是如此的生硬,但人们一点也不觉得它刺目、难过,相反,正是这种“有意味”的形式令后世艺人折服。后人难以模仿雕塑的不是造型,不是体量,而是雕塑体现的“味道”。
中国古代雕塑中线条具有独特的审美意味,然而遍览整个中国古代雕塑史,线条刻画最简练的就数史前雕塑与秦汉雕塑。然而秦汉雕塑又各有特色,汉代雕塑是简而拙朴,而秦俑雕塑却简而精致,秦兵马俑只在马鞍、眼睛、耳朵、鼻孔处施以极其简单的几根线条,然而就是这极精练的线条使得这战马的精神活现在观者面前,因为整个马浑厚、结实、块面强,而这几根线条却犹如点晴之笔使之格外醒目、传神,眼睛、鼻孔是点、躯干身体是面与这些线条搭配成一个浑然的整体。